初春三月,愛城天氣不太冷。

但昨晚忽然微微飄雪,今早陽光卻普照大地,若從你由有暖氣的屋往窗外觀看,這假像很容易誤導了你,以為外面天氣不會太冷!

人生是否也相似?

驟眼看,樣樣好;經歷過後,才發現沒有想像的好!

多少人的經歴:外面風光,內裡滄桑!

世上有很多假像,人與事看似「威風和順意」,但內心深處,有誰知是「傷痛和鬰悶」?

木顯光想起,昔日的他,正邪交插,既真又假,連自己也弄不清,何況人要自欺到一個地步,明知是假,但心中要信是真,才能成功做兩面人。他現在放下兩面人的偽裝虛假,心靈輕省了。

他不再吸煙,更與大麻一刀了斷,不再吸、不再賣;原來裡外一致,是何等安舒和釋放。木顯光認罪悔改之後,前後判若兩人,做事光明磊落;正如
《聖經》約翰福音 8 章 12 節所言: 耶穌又對眾人說:「我是世界的光。跟從我的,就不在黑暗裡走,必要得著生命的光。」

木顯光成了新造的人,有幾個晚上睡不著覺,他想起他的好友華衞仁,是他把他帶壞,吸和賣大麻,他是有責任,引領他認罪悔改,歸向真神,像他一樣,走條生路。

同時他再想起他的初戀,他和鄭靜瑤的甜蜜過去。

他想:有沒有可能重頭再來?像他重新回轉歸向神一樣。他沒忘記他那晚向神求復合的祈禱,所以他繼續求神,給他一個機會、一個答案。

這個週未晚上六時,木顯光先約了華衞仁,在他們常去的越南餐館吃晚餐。愛城五月尾的黃昏,天氣一般並不寒冷,可是今晚卻意外地「冷」——攝氏零下 3 度!

木顯光故意早到了半小時,才入越南餐館;他預算在餐館附近的 Mall 碰碰運氣,看看能否為鄭靜瑤買到精品,準備日後約會她時,有記念品送她,以示誠意、盼續前緣。

黃昏時分,日照時間延長了,夕陽剛西下,餘輝仍斜照停車場。

木顯光泊好車,落車時剛好是面向西邊直射的陽光,頗為耀眼,但木顯光仍隱約可見有一少女從車裡走出來,她的車剛泊在離他不遠的車位。

木顯光因對正斜陽的陽光,令她看不清楚這少女的面孔,加上他亦無暇理會她是誰,但不知何解,他心中總覺得,她的身型很面善,可能他是認識她的。

因這少女是背對著光,她自然看得清楚他,是誰站在她的對面?這少女用頗為意外的語調,掦聲問:「顯光?是你!」

木顯光聽見這熟悉的聲,不用再定睛看她,已知她是誰!他心想:神真好!垂聽禱告,她怎會這麽突然,出現在我眼前?前幾天才想她,求神給他機會,現在就遇上她!

他心中暗喜,快步走向她面前,說:「是我!怎麽會在這裡遇上你?半年沒見你,你好嗎?」

這少女是誰?是鄭靜瑤!一個他豈能說忘記就忘記的初戀情人。

一個要忘記就可以忘記的人,是因為你從沒愛過她。

鄭靜瑤雖有點訝異,但仍很嬌肖地重覆了他的提問:「怎會在這裡遇上你?」

木顯光亦急不及待、自顧地問:「你怎會駕車?」他根本沒有回答鄭靜瑤的提問。

鄭靜瑤卻又跟他一樣自顧地問:「你現在還在做工嗎?」她沒有回答木顯光的提問。

兩人眼神對望,竟然不約而同,一齊開口講話,說同一樣的話:「怎麼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便問我問題?」

分手後的意外重逢,不會引來尷尬,不會不想碰見,若還是有一份說不出來隱藏的喜悅,那代表什麽?

兩人相對而笑,雙方沒見半年,竟然還有黙契,莫非大家愛仍在?情未斷?

木顯光首先開腔,自嘲地、笑著說:「我還是做那份沒出息的工!不過,我真心信了主耶穌,煙和大麻我已戒了。」

木顯光當然還記得,鄭靜瑤跟他分手那晚,她在餐廳曾責備他做沒出息的工,厭惡他吸煙,和勸他要回去讀書,可惜他當時沒有聽。

鄭靜瑤用手輕打木顯光的胸膛,扮作生氣,還是一樣嬌嗲地說:「你還記得我不想你做那份沒出息的工?」

聽他們的對話,根本看不出他們早已分了手;後現代的少男少女的交往,是否:

對過往,莫回顧;
對現在,沒所謂;
對將來,隨天意。

木顯光真誠地說:「我雖說:還在做工,但我已決定今年九月,重回大學讀書。」

他很深情地望著鄭靜瑤水汪汪的眼睛,說:「今天與你重逢,令我有難以形容的興奮。」

鄭靜瑤笑笑著說:「我多少也有你一樣的興奮感覺!你計劃重回大學讀書,是你應做的事。」

木顯光見她如此回應,心中有個盼望:今日有緣的相逢,明天會否可復合?

所以他只眼瞪瞪望著她,沒說話。

鄭靜瑤見他好像痴情無限地望著自己,她雖然和他分手了半年沒往來,但這頃刻、無意的相遇,卻能令她,心中不期然泛起昔日和他一起甜蜜温馨的日子,有一份逝去的情再返的感受,有機會重訪初戀的情、兩小無猜的愛,確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人生的離與合、愛與恨,是否就是如此弄不清、看不透?

很多時候:過去的失去,曾是心碎,現在的重逢,教人心醉。

外在停車場雖冷,但蓋不住木顯光內心的熱。

木顯光見她黙不作聲,用試探式口吻問:「我今晚六時,約了華衞仁吃飯。噢!站在這停車場再談下去,我怕你冷病;現在時間尚早,我們入去 Food Court,買杯熱飮再談,你可以嗎?」

鄭靜瑤說:「好!反正我原意是在回家途中,路經這裡來買點東西,所以我有空。」

木顯光說:「那麽我一面走,一面說。」

兩人看似肩並肩、慢步走向 Mall,他們似一對情侶?還是只是普通久別重逢的朋友?

木顯光想籍此偶然的重逢,是重獲「逝去的情」的一個開始。但鄭靜瑤是否亦如此想?

兩人來到 Mall 的 food court,人不多,他們故意找一張位於角落的檯坐下來,木顯光細心地說:「我知你不喝純咖啡,買杯你喜歡飮的 Cappuccino,好嗎?」

鄭靜瑤梨窩淺笑,說:「你還記得我喜歡飮 Cappuccino?」

「當然記得,你有很多喜好,我至今沒忘記,你等我,我去買。」

木顯光腳步輕快,走向賣咖啡的專門店。

鄭靜瑤望著木顯光的背影,她雖不是親眼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但她亦「看到」他的興奮,和他心裡的情意,從他臉上流露了出來。

木顯光很快拿了兩杯飮品回來,說:「沒見你半年,你變得文靜了,現在還曉開車。」

鄭靜瑤微微一笑,說:「我和你分手後,我曾有個一段……一段頗長的難過日子,不過…都過去了。」

木顯光帶點悔意和歉咎,低聲著說:「我其實一直都有記掛著你,只是……只是…從你哥哥口中,畧知道你的近況,所以沒有,亦不敢再找你,其實我……我……」

木顯光其實想跟她說:他還愛她。

鄭靜瑤插口截停了他,沒讓他說下去,感慨地接著說:「你剛才不是說:我變了,我確實變了;至少我學聰明了,我總算明白,年紀太輕談戀愛,多是無疾而終。」

她雖如此說,隨即又淺笑著說:「玩過癲過,就收手好了。」

木顯光見鄭靜瑤打岔了他的話,也無意再接下去,便順著說:「你真是變了,其實我亦變了。你知嗎?我自從上幾個月,在多倫多參加了一個福音外展營回來後,已戒了煙,亦不再碰『草』,我不再像以前,外表做基督徒,真正的我,卻是與不信耶穌的人無異。現在我已認罪悔改,清楚信靠主,所以我是新造的人了。」

鄭靜瑤認真地回應著說:「我們今次偶然重逢,我感受到我眼前的你,真是前後判若兩人,正氣很多。」

木顯光又深情地望著鄭靜瑤說:「我是認真的,我很想你…你跟我一起信耶穌,這世界真的有神,神有赦罪的恩典,所以主耶穌來到世間,為人的罪釘死在十架。我曾壞過,過往我如何自我中心,你是知道的。看!只要有神的引導和眷顧,我們一起信靠神,得永生,你信我,我們是會有美好的將來。」

鄭靜瑤頗為被木顯光真誠的話感動,但心中好像想起什麽,感慨地問:「齊齊信主耶穌?可以嗎?我們真的會有開花結果的將來嗎?」

木顯光連忙說:「可以的!一定可以。」

鄭靜瑤望望木顯光,亮晶晶的雙眼,帶點迷茫的眼神,感慨著說:「坦白說,我曾想過,與你分手後,若再有偶然重逢的一天,我會不會相信,天叫我與你重拾昔日初戀的愛?我會不會不捨得你?講真心話,今日再見你,令我覺得,我確是未能忘記,我倆往日開心一起走過的日子。看來我們只有回味、温馨難忘的過去;我們是沒有瞳景、深情似海的將來。因為……唉!只是……只是……為何在今天,我倆才偶然的相遇?早半個月不行嗎?真不知這是天作之合,還是天意弄人?」

木顯光慌忙地問:「今次我們偶爾的重逢,一定是天作之合,怎會是天意弄人?」

鄭靜瑤先點點頭、隨後又摇摇頭。

木顯光猜不出,她是否同意是天作之合,否認天意弄人?所以木顯光很焦急地,想知道她其實想說什麽?

鄭靜瑤跟著說:「剛才你在停車場,不是問我:『怎麽你會駕車?』我沒回答你,你亦沒有再追問;現在我告訴你,我上個星期,才剛剛考取駕駛執照。」

木顯光聽到這裡,心中納悶,心想:她考取駕駛執照,與我們重新開始、再續未了情,有什麽關連?他多少有個不安、不詳的感覺;他此時的心情,患得患失,像個打翻的五味架,是酸?是苦?還是甜?

她究竟想講什麽?

是喜?是悲?
誰知?

因他根本不想聽,亦不喜歡聽的話 —— 就是:「看來我們只有回味、温馨難忘的過去;我們是沒有瞳景、深情似海的將來。」

鄭靜瑤見木顯光滿臉孤疑的神情,她當然猜到他擔心什麽,便繼續說:「我知你想問:考取駕駛執照,跟天作之合或是天意弄人,有什麽相干?對嗎?」

木顯光黙黙地點點頭,期盼著她快些解畫。

鄭靜瑤幽幽地說:「我要拿駕駛執照,是因為我今學期12班中學畢業後,我會前往安省「滑鉄盧大學」(University of Waterloo)升學;這大學已取錄了我,四個多月後,即是七月中,我爸媽會陪我過去,幫我打點一切。因爸媽剛好一個月前,飛了去滑鉄盧,為我買了座落在大學附近的一間兩睡房的柏文(apartment),方便我日後返學,這柏文我們七月可以入伙了。」

木顯光既焦慮、又奇怪地再問:「你要拿駕駛執照,和你去滑鉄盧讀書,跟天作之合或是天意弄人,有什麽相干?」

鄭靜瑤感慨地說:「你知嗎?我們分手後,我其實想『拍散拖』散心,多少都與你有關,因為我想藉著這樣做,可以忘掉這份沒希望、但又不容易忘記的情。我去滑鉄盧讀書,表面上是學習獨立,實質上是我……」

木顯光聽見她說:她未能忘掉他,心想:她過去雖沒有找我,但原來她還有想我,她並不是一個無情的人。他興奮莫名,不待她說下去,已急著插口說:「既然你、我都未忘情,今日我們又有緣相遇,可以再續未了緣,這豈不是有神的安排?真是天作之合!」

鄭靜瑤靜靜地聽完他一連串的話,苦笑著說:「我今日才與你相遇,可惜時間遲了十四天……」

木顯光又忍不住,問:「什麽遲了十四天?」

鄭靜瑤嘆了一聲,說:「若是早十四天,我會毫無疑問地說,這是天作之合!剛才你還沒有聽我說下去就插嘴,我是說:我去滑鉄盧讀書,表面上是學習獨立,實質上是我想離開愛城,是要徹底忘記一些我要忘記,但又不容易忘記的情。

我記得……我記得,就是十四天前,我準備七日後,要去考駕駛執照的路試,那晚我入夜難眠,獨倚窗檯,遠眺無盡的夜空,眾星伴著娥媚彎月,光閃閃,好美!

不知何解,我又想起了你,和你一起走過的快樂日子;我忽然心想:若果我能在考駕駛執照之前那七天內,能偶然與你相遇,又能對你重燃愛的感覺,我便不去考路試,因我根本不喜歡駕車,我更不喜歡獨自、獨立到遠方的滑鉄盧大學讀書。

我信命,我更信緣;在那七天,我每一天放學,我都去我們曾去過的地方—— Rundle Park,去的時候,抱著希望,幻想萬一真的有幸有緣再遇上你,我會有什麽反應?」

她那時的心情,有點像:

「左三年,右三年,這一生見面有幾天?
橫三年,豎三年,還不如不見面。
明明不能留戀,偏要苦苦纏綿。
為什麼放不下這條心?情願受熬煎。」
(摘自〈國語流行曲〉「三年 」作詞:李雋清)

鄭靜瑤充滿柔情望著木顯光,說:「你說:我是不是很儍?有此痴心的想法?」

木顯光本想答她,但鄭靜瑤根本沒期望他的回答,所以她繼續說下去:「可惜,每次都是孤身隻影而回,七天七個希望的開始,亦帶給我七天七個失望的結束!七天七個熟識的、留過我倆愛的足踪的地方,變成七個令我失望、斷腸、亦找不到我倆愛的足踪的地方。」

木顯光無言,心中歉咎,充滿憐愛的眼眸,望著鄭靜瑤。

鄭靜瑤神情突轉落莫,傷感地說:「當時我心想:『若他心裡根本沒有我,怎會來此地?』我的等,誰憐我的痴?我望天,又怨天:『請你把我對他的情意,還給我!』」

是他倆的愛情 不夠深,還是沒緣份?

木顯光聽到這裡,心都碎了,他從沒想過,他傷她如此深。

人在愛恨中,通常低估了對她的傷害,會是那麼狠。

鄭靜瑤講到這裡,雙眼畧帶淚光,接著說:「我記得小時候,我爸在家有空很喜歡看一套懷舊電影《不了情》,那首電影主題曲《不了情》,我聽多了也喜歡聽,可能入了我的心。我現在終於明白,這首舊情歌《不了情》唱的是什麽?因為每晚我失望而回,必定找這隻 CD 來聽,我一面聽,眼淚就一滴一滴的流,逐滴掉在我掌心。

『忘不了
忘不了你的錯 忘不了你的好
忘不了雨中的散步 也忘不了那風裏的擁抱
忘不了 忘不了
忘不了你的淚 忘不了你的笑
忘不了葉落的惆悵 也忘不了那花開的煩惱
寂寞的長巷 而今斜月清照
冷落的鞦韆 而今迎風輕搖
它重復你的叮嚀 一聲聲 忘了 忘了
它低訴我的衷曲 一聲聲 難了 難了
忘不了 忘不了
忘不了春已盡 忘不了花已老
忘不了離別的滋味 也忘不了那相思的苦惱』
顯光,我真的是忘不了,但我知,是時間要忘記了!」

鄭靜瑤說到這裡,聲音愈說愈弱,木顯光幾乎聽不到她說:「顯光,我真的是忘不了,但我知,是時間要忘記了!」

她雙眼充滿淚光,她的眼淚像她剛才所言:「眼淚一滴一滴的,逐滴掉在我掌心」;不同的是,那時是在掌心,現在卻是逐滴眼淚,掉在她的 Cappuccino 杯中,滴滴有聲。

木顯光聽到心如刀割,情不自禁,伸出他的手,要執著鄭靜瑤的手,想跟她說:我對你情未變,我還愛你,我們可以重新再來,我會珍惜我倆的愛情。

誰知木顯光的話未出,他的手還沒有握到鄭靜瑤的左手,她已慢慢將她的手縮回。

鄭靜瑤縮回左手,令木顯光心涼了半截。

鄭靜瑤帶著淚痕,繼續說:「我雖在那七天沒有遇上你,但其實我還未死心,我曾向天祈求,若我那天考路試不合格,就當作是天的表示,叫我不用去遠方讀書。誰知以我駕車的技術,竟然一考即中,你說是否連天都叫我走,我很傷心難過的同時,我還可說什麽?唉……誰知……誰知當我一切都認命,決定忘記舊情時,天卻叫我今天才遇上你,足足遲了十四天,不是天意弄人,難道是天作之合?『忘不了離別的滋味,也忘不了那相思的苦惱』,我實在不想再回頭,忘不了也得要忘記,我倦了。」

木顯光情急地說:「天不會作弄人!你信我,你留在UA(亞省大學)入讀,我又已決定今年亦重返 UA,我們可以再在一起,我們會有將來的。就算你去滑鉄盧讀書,我等你。」

鄭靜瑤用紙巾輕抺眼角的涙痕,又輕歎著說:「我不是不信你,我信有天意,我是不會留在愛城 UA 讀書。你等我?沒有用的!因為我不想再面對,相見時難所帶來相思之苦。你知嗎?世事難料,人隔千里,誰可保證,你、我的情不變?還記得我們拍拖時,有一次在我家中,我『意外地』播錯了我爸爸閒時喜歡聽的一首歌:《朋友別哭》嗎?你記得其中的歌詞說什麽嗎?

『看一看花花世界,原來像夢一場 !
有人哭,有人笑;
有人輸,有人老。
到結局,還不是一樣?』

是的!花花世界,愛的追逐——有情!無情?

情真、情變,經歷過後,還不是一樣的虛空?

那遲了十四天的等待,令我好辛苦、心半死;十四天後今天的偶遇,確實令我心有一點激動。不要問我為什麽,因我自己都不知道。既然心半死,何必再攪這半死的心?讓我們的過去,像夢一場好了,我真的倦了。」

鄭靜瑤說了兩次:「我倦了。」

她真的倦了,倦了的人,最怕的是…等待…等待後又再失望、受傷!

鄭靜瑤頓了一頓,似微笑、又似離愁的苦笑,說:「若我倆真的有緣份,留待將來的那一天吧。」

分了手的人,真的會有「將來的那一天」的相逢,重燃愛火,再續前緣?

木顯光一時接受不了,什麽心死?豈可一句「像夢一場」,就抺殺了愛過、痛過的真實感覺?他心不甘,但又奈何!

有些相遇,帶來是改變;
有些相遇,結局是美麗;
也有些相遇,是一場擦身而過的錯碰。

天意難測,這就是天意!

有意的相遇,偏偏不見;
無意的偶遇,偏偏碰見。

事實上,天意宏遠,人總猜不透天意何在。

人有限的意念,怎能知道無限的將來,有什麼事情發生?

《聖經》(以賽亞書 55章8-9節)
耶和華說:
「我(神)的意念非同你們的意念,我(神)的道路非同你們的道路。
天怎樣高過地,照樣,我(神)的道路高過你們的道路,我(神)的意念高過你們的
意念。 」

木顯光還想作最後努力,解釋說:「幸福是兩人共同努力,創造建立的,不能輕信天意就放棄,事實上『天意』就是有天上神的旨意。你知我信靠神,神掌管一切和我們的明天,神愛我們,神會給我們有祂奇妙和智慧的安排,有神的祝福,我們是會幸福。」

鄭靜瑤輕拂額前秀髮,說:「有神的旨意,還是有天意?都不打緊了。顯光……沒用的,忘記我吧。現在分開是捨不得、是痛苦,但總好過將來走不下去,被逼離場,更痛苦。」
她伸出玉手,輕輕拍木顯光的手,然後緩緩地站起來,「Bye」了一聲,走了。

餐檯上還有他倆飲剩 Cappuccino 的杯,兩杯相隔的距離,看似近,但實質有多遠呢?

人走,Cappuccino 涼。
心走,Cappuccino 冷。

他的心,會否像她走了,心也冷了?

天知道!

她半帶著淚,走了,沒回頭。
他隱含著淚,難了,低下頭。

鄭靜瑤因著過去思念的傷痛,深知為什麼人不能夠分手,是下不了決心,亦未夠「狠心」。
她是不捨得他對她的好?是她曾經享受過相愛的感覺,還是她捨不得他這個人?

能分得開嗎?

她對他可以「狠心」嗎?

只要她覺得他對這個人起了變心,若不能再愛下去的話:
為何留戀那份曾經相愛過的美好感覺?
為何依戀那人曾經帶給她那愛的感覺?

當她習慣,以後他不同在一起的日子,在她身上不再產生那剩餘下來的「愛的火花」,她不就可以「狠心」了嗎?

這份緣、這段情,遲了十四天,就化作輕煙,隨風消逝,了無痕跡,飄了。

問浮雲,何處飛?
願乘風,緊跟隨!

可惜,他雖有此心願,卻被現實摧毀了。

木顯光此時的心境,正是:

「醉別西樓醒不記,春夢秋雲,聚散真容易。
斜月半窗還少睡,畫屏閑展吳山翠。
衣上酒痕詩裡字,點點行行,總是淒涼意。
紅燭自憐無好計,夜寒空替人垂淚。」
(取自《宋詞》 晏幾道的〈蝶戀花〉)

人世間的愛情,是否離別失去,才叫做轟烈?

愛到叫人孤燈獨眠歎淒怨,才是美?
愛到令人有刻骨銘心的痛楚,才算愛過?

愛到分離仍是愛,才苦痛地問:愛不應是沒有 expiry date(期限)的嗎?

若你想永遠擁有「逝去了的愛,和你同他走過的每一個温馨片段」,這份情,好好收藏。
請你將這份愛長鎖在回憶的盒裡;因為當你偶爾夢迴,走進這「回憶的盒裡」,卻又總叫你痴迷、心醉亦心碎。

情何起,不知;
情何終,不明。

這就是愛情?

這生有幸相識遇見你,現今悲涼淒苦亦是情。

木顯光雖明白鄭靜瑤說什麽,她的思維令他不能再說什麽,但感性上,他卻不能接受,所以他心中有淚,他捨不得她。

當她的背影,從他眼前漸漸消失。

她在他心中:
天上星河無邊,地下山川有序;
可是,在人間煙火裡,無一是你,亦無一不是你。

看來不是每場相遇,都有好結局;

這相遇但沒結果的重逢,帶給他情路上有甚麼意義?

人要頓悟為何如此、要承擔什麽道德義務 ( moral obligation )?

人生既然總有一別,人是否別「辜負」這場相遇,所帶給他的意義?

明白執著不是好事,當一段關係走到盡頭,就該坦然放手!

人是要為他的選擇,作出篩選。

不放手,就像雞蛋從外面裂開,那是生命的完結!
肯放手,就像雞蛋從裡面爆開,那是生命的開始?

人要放手或不放手,都有天命?

難道「蒼天不解世間情」,令人「淚眼看花盡是悲」?

奈何?
天命難違?

天命難違,是因為當「天命與人意」有相衝,不如自己意的時候,人不服(亦不能不服),結果人就抱怨「天意難違」?

要明白、要接受、要相信,出於這位愛我們的神,祂的「天命」最終必然是對我們好的。
放心向神祈求:

「求祢(神)用厚恩待你的僕人,使我存活,我就遵守祢的話(聖經)。
求祢開我的眼睛,使我看出祢律法中的奇妙 (Open my eyes that I may see wonderful
things in your law.)。」《聖經》(詩篇119篇17至18節)
「使我存活」:
人不是單單「存」(Existence)在世上(或存在於世界上的「狀態」state of being alive)。

例如,一塊石頭「存在」,但它不是活的。
人豈可像一塊石頭「存在」?

"I Am a Rock" ?
(A song by Paul Simon, originally released by Simon & Garfunkel in 1966).
Part of the Lyrics quoted below: 筆者將其部分歌詞意譯如下:

「I have my books 我有我的書
And my poetry to protect me 和我的詩詞來保護我
I am shielded in my armor 我被我的盔甲保護
Hiding in my room, safe within my womb 收埋自己在我的房間裡,安穩在我媽媽的胎盆裡
I touch no one and no one touches me 我不碰任何人,也沒有人碰我
I am a rock 我是一塊石頭
I am an island 我是一座離島
And a rock feels no pain 一塊石頭感覺不到疼痛
And an island never cries 一座離島也從不會哭泣」

人真的可以像「一塊石頭——沒痛、一座離島——沒哭」就好了?

人確不是「存在」那麽簡單,因為人應是「存活」,就是有「生命」去回應人生的喜、怒、哀,樂,總會涉及焦慮和恐懼,因為人要努力應對其「存在」的不確定性和不可預測性。
乃是《聖經》所言:「存活」乃是「存在」並有生命的「活著」。信靠主耶穌,讀聖經(遵守神的話)「使我存活,我就遵守祢的話

《聖經》「我(主耶穌)來了,是要叫人得生命,並且得的更豐盛。」(約翰福音 10 章 10 節)

可惜人在罪中,按人所看見,還是看不見!

所以人要向神祈求:「求神開我的眼睛」。

若是如此,那麽人應該向天祈求,(也是人為什麽要信靠、順服天命〔神的旨意〕!);
信靠神的人,懂得向神祈求,這就是我們的福氣,因我們人生無論遇上什麽際遇,順意或是逆意,都能從容跟隨神(天命)、無悔前行。

同時叫人明白,看見跟著神的旨意(法則)做事,人一定會驚訝:真是奇妙(wonderful),神帶領底下所出人意表的結果,叫人拍案叫絕、佩服不已。「求神開我的眼睛,使我看出神律法中的奇妙 (Open my eyes that I may see wonderful things in Your law)」

這是轉移焦點、化解問題的禱告。

當你如此做的時候,你不單將問題解決,心靈得釋放,並且在這個過程中,用神的眼光和角度看事物,讓你的視野看得更廣濶,生命就能夠成長,因此帶給我們有新的希望、新的想法,繼而有新的做法。
人分手後,能調節好情傷的心態,轉個彎,放手、灑脫再走前路,那就要憑著神的恩典。
所以人要信靠順服神,必有生路行。

鄭靜瑤剛才跟他說那首歌《朋友別哭》湧上心頭,心靈裡產生莫大的迴響,痛苦的內心,隨著心中啍出此歌,而得到一點「安慰」:

「有沒有一種愛 能讓你不受傷
這些年 堆積多少對你的知心話
什麼酒 醒不了
什麼痛 忘不掉
向前走 就不可能回頭望
朋友別哭 我依然是你心靈的歸宿
朋友別哭 要相信自己的路
紅塵中 有太多茫然癡心的追逐
你的苦 我也有感觸」

木顯光不得不接受:「什麼酒, 醒不了。什麼痛, 忘不掉。向前走,就不可能回頭望!」
當他心中啍到《朋友別哭》的那句——「朋友別哭,我依然是你心靈的歸宿」時,隨即想起:

我心靈的歸宿,不是主耶稣是誰?

還有「有沒有一種愛,能讓你不受傷?」

噢!只有神的愛,才能讓你不受傷!。

看來是時候放下「追逐」、「紅塵中,有太多茫然癡心的追逐。」

木顯光亦站起身來,低頭望地,緩步走離 Food Court。

木顯光所行的路徑,彷彿他是看見一段隱形鄭靜瑤的腳印,他完全可以沿著她走過的腳印而行;這又如何?

他愛過,但卻是無奈的收場。就在這失落的一刻,他心中湧出一首詩歌《愛是不保留》:

「常聽說世界愛沒長久,哪裡會有愛無盡頭?
塵俗的愛只在乎曾擁有,一刻燦爛便要走!
而我卻確信愛是恆久,碰到了祢已無別求:
無從解釋、不可說明的愛,千秋過後仍長存不朽!
誰人受痛苦被懸掛在木頭?至高的愛盡見於刺穿的手;
看!血在流反映愛沒保留,持續不死的愛到萬世不休!」

是的!

「常聽說世界愛沒長久,哪裡會有愛無盡頭?塵俗的愛只在乎曾擁有,一刻燦爛便要走!」

木顯光心想:這幾句歌詞,現在正正適用在自己身上,原來親身有此經歷,是這麽難受。

當他走在街上,天已黑,還微微下起雪雨來。

漆黑的街道:令人總看不清前路。
孤單的身影:令人倍感前路淒清。
漫天的雪花,令人盡情淒清灑淚。

心可以碎,腳不能停。
在傷痛中,仍要前行。

信靠順服,這才是一個信靠神的人,應有的信心。

木顯光穿過停車埸,沒精打釆,走向越南餐廳,他本來的原意,是早點到餐廳附近的 Mall,找些禮品送給鄭靜瑤,希望能抓回失了的情,才赴華衞仁的約,現在再不用花心思為她購精品。

唉!誰會料到,他的初戀情,就在剛才偶爾重逢後,來個「終極」了斷!

這段插曲,令他和華衞仁原定約會的時間,遲了半小時。

當木顯光進入餐廳時,雙眼紅紅,眼角畧畧帶點涙水,可是他毫不為意。

一個男人傷心到臉帶淚光,他也不為意,可見他的心有多傷多痛!

來去聚散, 天意何在?
相識相愛 ,誰掌聚散;
聚散有時, 都有天意!

這世上亦只有情傷,才可以傷入心肺,真是深心傷!

他四處看看,見華衞仁早已坐在餐廳一角的偏靜卡位,獨自吸煙。他剛坐下,華衞仁本想責怪他:為何如此遲?但當華衞仁看見他,眼帶淚痕,有神沒氣的坐下,已知他一定有事發生了,所以他選擇不發一句抱怨他遲到的話,並且弄熄煙頭,等木顯光說話。

木顯光聲線低沉地說:「Sorry!遲到…….唉….…」

華衞仁見他吞吞吐吐,又「唉」了一聲;他也沒打算說什麽話,所以靜下來,等待木顯光說他想說的話。

這越南餐廳有個習慣,是不停播放華人流行的音樂歌曲,給在場的客人聽;就在此時,餐廳剛巧播出《人在旅途灑淚時》這首男女合唱的歌。木顯光聽了歌的第一句,他已百感交集,令他又想哭,即時眼淚在心裡流,他不期然在聽,他的魂魄像被攝進歌曲中,定了格般坐在那裡。

華衞仁很明白他,木顯光既然仍沒說話,他繼續耐心等待他開腔說話。

這就是知己朋友,惺惺相惜。

他陪他靜聽,歌曲動人,歌詞淒怨,木顯光本來心中因著想起詩歌,稍得安慰,但一被這從世界來的情歌所挑動,他鬱結的情傷,又牽引了出來。

「淚已流,在為你重情義 ;
淚干了,在懷念往事。
心中有約誓,永難移,期望有日相會時 。
人在這時怎麽啟齒,萬語千言怎表愛意;
看夕陽,正艷紅,誰料正是哭別時。」
(節錄自粵語流行曲〈人在旅途灑淚時〉)

木顯光雙眼愈聽愈呆,心情愈聽愈苦。

人在愛情路上,難捨難離的思潮,總會此起彼落,心緒總會徘徊在欲斷不斷的掙扎中。

人在愛情挫折路上,是否必然帶來這莫名的苦痛?

當木顯光聽到「期望有日相會時……萬語千言怎表愛意……看夕陽…… 正艷紅」,心如刀割!聽到「誰料正是哭別時」,他又陷入迷茫,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出來。

誰說男人流血不流淚?只是未到傷心時!

他深深長歎一聲說:「唱得好!『萬語千言怎表愛意』?唉……當我要萬語千言表愛意之時,唉……『誰料正是哭別時』!唉……人生的得失真難料,人豈能不服?一切有神的掌管,人不能不信!」

華衞仁見他連續「唉」了三次,又任讓眼淚直流而不理,他已知道只有「被女傷」的男人,才會如此。

他帶著無比的同情、無奈地認同著說:「你說『萬語千言表愛意之時,唉!誰料正是哭別時』。莫非你…… 你說的是…是…鄭靜瑤?Oh No!你對她還未忘情?你見過她?」

華衞仁果然是他的老朋友、好知己,一猜即中!

《聖經》真對:
「朋友乃時常親愛,弟兄為患難而生。」(箴言 17 : 17)和
「濫交朋友的自取敗壞,但有一朋友比弟兄更親密。」(箴言 18 : 24)
「 人有疾病心能忍耐,心靈憂傷,誰能承當呢?」(箴言 18 : 14)

是的!心靈憂傷,誰能承當呢?

有個好朋友,來分擔心靈憂傷,真好!

所以,有主耶穌作我們知心的朋友,心靈憂傷,主與我們共同承當,更好!

木顯光點點頭,說:「是的,我剛剛偶然遇見她……」

木顯光將事情的大概,告訴了華衞仁。

華衞仁不知何來「靈光」,給木顯光說了一些可能連他自己也不大懂的玄話,嘗試安慰他:
「有時我們做人:什麼也不是,什麼也是是。只要人心無什麼, 則人心不什麼。
他是什麼,他便是什麼,看來什麼就什麼吧!啊!人不貴乎他是什麼,乃貴乎他不是什麼啊!」

華衞仁繼續安慰著說:「現在分離的抉擇,雖痛苦難受,但至少有了個清楚了斷;拖泥帶水的痴纏,豈不更令人苦惱?」

木顯光抺去眼角的淚痕,畧為振作起來,說:「好!她不是什麼,我也不是什麼,什麼就什麼吧!你說得對,清楚了斷,強過拖泥帶水的痴纏下去,好!我們吃飯。」

木顯光話雖說得灑脫,但他內心深處,還是隱隱作痛!

人失戀,若能在短時間就沒事,他可能從沒愛過。

兩人吃過晚飯,華衞仁從袋中拿出香煙,遞一支給木顯光、說:「吃得下飯,即是沒事;來!吸一口煙,一煙解千愁。」

木顯光關心地說:「你忘記我已戒了煙和『草』,我是真心信了耶稣,不用再靠這些來逃避現實,放縱自己;你也曾和我返過教會,你也要像我現今一樣,真心信耶稣,得著生命之道吧。」

華衞仁有點猶疑,說:「雖然我沒和你去教會,已有一段時間,但我想,看來是時間重返教會,認真信靠、認識主耶穌,我是信神給你力量,叫你有如此大的生命改變。」

木顯光打出「V」字手勢,說:「不要單得個『講』字,認真啊。」

「我會,放心!」

此時木顯光,可能因著心中有神的靈引導,將他的焦點,從內裡分手的情傷,暫時轉移去向華衞仁傳福音。

他接著說:「沒有自己的過去,怎會有現在的我?所以自己的過去,不能失去,要知道:
神是有恩典和憐憫,神更有能力,更新我們的生命;因為沒有過去,怎會成就、塑造了今日的我?因為主耶穌,為人的罪,釘死在十字架上,赦免了我們的千般錯(罪),所以我們雖然要「忘記」過去種種的錯,但不是對過去失憶!不要像有腦退化病的人,『豐富』的過去,變成一張白紙,以致今日的我是誰,他們也不知道,毋忘神赦罪的大恩。」

華衞仁點頭,說:「我會改的。」

兩人各懷心事,餐飮後,木顯光結帳時,餐廳曾然播出《朋友別哭》這首歌:

「朋友別哭,我依然是你心靈的歸宿。
朋友別哭,要相信自己的路;
紅塵中,有太多茫然癡心的追逐,
你的苦 我也有感觸。」

真的是湊巧?還是天意?木顯光真的不知道。

木顯光與華衞仁,各自駕車回家。

木顯光駕車回家途中,「朋友別哭,我依然是你心靈的歸宿」那句歌詞,仍盤旋在他腦海中,他心隨即在想:「主耶稣不就是我心靈的歸宿嗎?」

他扭開了車上的收音機,今晚是週六晚上,愛城是有中文節目播放,他十分喜歡收聽《愛城佳音社》逢週六晚,九時半至十二時的「今日佳音」福音廣播節目,此時節目主持人,剛好播出一首詩歌:《原來是耶稣》,木顯光一面駕車,一面留心聽:

「是誰用愛,平伏往日創傷,貼近我心,除掉往日模樣;
是誰用愛,成就往日夢想,眼淚抹乾不需往後看。
是誰用愛,同渡各樣壓迫,照亮我心,無懼世俗拍擊,
是誰用愛,長路結伴去闖,也伴我走真方向。
原來是耶穌,祂的愛未變;
原來是耶穌,恩手引導。
原來是耶穌,給我不死的愛,令我總不放棄。
原來是耶穌,祂的愛未變;原來是耶穌,恩手引導。
原來是耶穌,給我不死的愛,令我堅定前行。」

木顯光釋然,心想:「是的!主耶穌,巳給了我不死的愛,確是可以令我,堅定前行。」
他的車在晚上靜寂的街上飛馳,外面天色雖已黑沉,但有車頭燈照射前路,已足夠令他安心,走完此段潻黑的路。

《聖經》「 耶穌又對眾人說:「我是世界的光。跟從我的,就不在黑暗裡走,必要得著生命的光。」(約翰福音 8 章 12 節)

木顯光回到家中自己的房間,靜靜地坐在窗前,天上還有稀疏的星,他仰天長歎了一聲後,撫心自問:

「當初鄭靜瑤說分手,我就放手!自己因著氣,竟然可以半年過去,不再找她。前兩天自己忽然想起了她,我又有個衝動,要去找她,想重燃昔日的愛火,過去我不曾珍惜這個「失去」,為何今天我又再想拾回,這不曾珍惜的『失去』?

我當她是什麽?一件貨品?我愛過她嗎?

這是愛嗎?若這都算是愛,那只是只有自己、自私的愛。

噢!難怪我愛得那麽辛苦,還抱怨「常聽說世界愛沒長久,哪裡會有愛無盡頭?

塵俗的愛只在乎曾擁有,一刻燦爛便要走!」(取自詩歌《愛是不保留》其中歌詞)

當時我生氣,就不找她,現在看來,我都相當『狠心薄倖』——但當時,為何我從不曾自問:

我是如此絕情的人嗎?唉!我又怎會問這問題?我不敢問,是因我不想知道、亦沒勇氣要知道真相——我是薄倖情郎!

今日一時衝動,又想找回她,這算不算是愛?

其實我是想『重新珍惜、擁有她』的去愛她,還是我想有「重新擁有她」的感覺———我自戀著那段『失去了的愛』的痴情、夢幻感覺?

若是如此,那是情慾,不是愛情。

情慾是自戀和擁有,有的是自己,和只有自我感覺良好;

可是愛情應是關心和付出,只求對方的益處。

情慾冒充愛情,製造了多少個愛情陷阱?一失足成千古恨!」

《聖經 》「情慾的事都是顯而易見的,就如姦淫、污穢、邪蕩、 拜偶像、邪術、仇恨、爭競、忌恨、惱怒、結黨、紛爭、異端、 嫉妒、]醉酒、荒宴等類。」(加拉太書 5章19-21節)和「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誇,不張狂, 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不計算人的惡, 不喜歡不義,只喜歡真理; 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愛是永不止息。」(哥林多前書 13章48節)
木顯光想到這裡,他跪在牀前,向神禱告,說:「主耶穌多謝祢的愛,和祢赦免我罪的恩典;我真是一個罪人,我過去如此待鄭靜瑤,我沒真愛過她;就算我真有愛過她,也愛得很自私。」

當木顯光剛禱告到這一刻,他彷彿聽見鄭靜瑤跟他說:

「你錯了,
你錯過了!」

木顯光不期然按著這忽然的思想,跟著想下去:

「我錯了!因為我愛得很自我。
我錯過了?若我真的錯過了,我錯過了什麼?
我錯過了那十四天?」

天意!

真正的愛,不是忍受,是忍耐;
真正的愛,不是悔疚,是改錯

木顯光繼續向神禱告:
「主耶穌,多謝祢的深恩,給我有省察,現今我才明白,我傷害她有多深。
我懇求祢施憐憫,和給她安慰,令她能忘記我帶給她的傷痛,使她無悔無怨,繼續走她前面的路。我懇求祢,讓她見到福音的真光,她有一天,能認罪悔改、接受相信主耶穌,成為她的主和救主。她將要去安省滑鉄盧大學升學,求你看顧她,為她預備她一切所需用的都充足;求祢與她同在,從此她不再孤單,求袮賜福給她,一切平安。奉主耶穌基督的聖名祈求,阿們

一個有聖靈內住信耶穌的人,才可以像木顯光,因著聖靈的光照,他能有勇氣,如此自省自問:「她沒錯,我怎可以怪責她?她只不過作了一個我不喜歡的選擇——分手。」他看見、亦肯面對自己的不是,承認自己的錯愛(罪),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有誰可以?

若人可以,這是神給人的恩惠。

木顯光為鄭靜瑤,一個兩次拒絶了他的女生,不單沒有怨恨,還可以為她獻上他心底的祝福。

木顯光再次失戀了,他不因為得不到她的愛而去咒詛,他選擇了為她祝福。

雖然木顯光可以強逼自己接受現今的結果,但始終暫時未能忘記剛才的偶遇。

木顯光同時相信神創造時間,神是叫人不要停留在過去,因為時間是可以治愈人過去所有破碎和創傷的能力。

所以他提醒自己,記著《聖經》(腓立比書 3 章 13-16 節)這幾句話:

「弟兄們,我不是以為自己已經得著了,我只有一件事,就是忘記背後,努力面前的,
向著標竿直跑,要得神在基督耶穌裡從上面召我來得的獎賞。
所以我們中間凡是完全人,總要存這樣的心;若在什麼事上存別樣的心,神也必以此指示你們。然而我們到了什麼地步,就當照著什麼地步行。」

所以人要「別說以前、別想也許、別談如果、別讓自己活得那麼累」。

話雖如此說,人非草木,焉能「一刀切」,說忘就可以即時忘記舊情。

所以人需要時間,學習明白:世事世情難有完美,人生總有缺憾。

相信神用時間給人最好的良藥,一切都會過去、被撫平。

人是應該向時間說聲:「多謝」。

所以木顯光做好心理準備:
當他回到單身,他要重新學習一個人生活。

或許將來的某一天,都還是會傷心,尤其是在一些特別的日子,那些和她一起走過的地方。
最傷痛的,並不是那單一的孤單感,而是那些猝不及防的「不一樣」感覺,那種永遠不會再回來的,「不一樣

孤單中要忍受傷心;再傷心,人也要直視前方。

要知道,時間給人的醫治,是會替我們作出篩選。

不值得的,終究會漸漸淡然逝去;

很珍貴的,始終會稍稍被安放在心底某個「不一樣」的地方。

現在的辛苦,是因為要學習成長、承擔;

此刻的迷惘,是因為前面將會有更好的地方,人要前往。

靠神恩,你必會憑信、無悔前進。

沒有選擇,就沒有善;沒有選擇,也不能有愛。
免強的善,不是真善;強逼的愛,也非真有愛。

因著神是愛,木顯光從這刻開始,算是開始知道,什麽叫作愛。

木顯光禱告完畢,心靈輕省了,懷著祝福、抱著希望去睡覺,總強過心懷怨恨、抱著失望,在床上輾轉反側。

人之所以會疲累,不能好睡,是因為常常徘徊在堅持和放棄之間,舉棋不定。
人之所以會煩惱,長夜難眠,是因為該記的和不該記的,都無刪除、無整理,全留在記憶裡。
人之所以不快樂,睡得不好,是因為計較的太多,過度著重得失。

一個信靠神的人,就是這樣經歷神的安慰,晚上睡得甜,明天總會好。

如果真心愛一個人,不承諾也會去愛;
如果不愛一個人,再多承諾也是不愛。

時間給人證明,什麼才是愛。

對過去眷戀不捨的人,成就不了未知的將來。

對現在收拾心情的人,要看好前面的路,才會積極踏步前進。

人生最重要的是:仰望神、敬畏神!

窗外天上的淡淡星光,一閃一閃,雖不光耀,但彷彿告訴世人,人間只要有愛,再弱的星光,也能導你前行,不用氣餒,不要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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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經》(耶利米哀歌 3章23-25節)
每早晨這都是新的,你的誠實極其廣大。
我心裡說:「耶和華是我的份,因此我要仰望他。」
凡等候耶和華,心裡尋求他的,耶和華必施恩給他。
人仰望耶和華,靜默等候他的救恩,這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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