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象分享系列小冊子

我陪他走過人生最後階段

作者:黃仲良

    今年二月十三日,我主持了一個很特別的安息禮拜,這個安息禮拜是我做牧師、傳道這麼多年,所主持的眾多安息禮拜中,令我感受最深,最傷感,但也是最欣慰的一個安息禮拜。要我為他主持安息禮拜的人,是一個我在過去四個月來我差不多每天都有去接觸,不是探訪就是電話問候的人,從他決志信主那一天起,一直到他離世那一天,我可以說每天都去倍伴他,和他一同走過他人生最後一段充滿痛苦掙扎的路程。

    記得去年十月六日,那是是一個星期二的早上,我與教會一位年長的姊妹,到教會附近的華人家庭,拍門傳福音,我還記得當天準備出教會的門時,教會發生了一些人事問題,使某位原本準備出外拍門的姊妹陷入情緒的困擾中,不能如期出外,這件事多多少少也影嚮了我的情緒,當時真想打消出外的念頭;要感謝神的,就是祂安定了我的心,結果改由另一位年長的姊妹代替;於是我就帶著還未完全平服的情緒,與那位年長的姊妹出隊,到位於教會北面的一些華人家庭拍門。我記得當天大概只拍了兩三個家庭,就來到剛才我題到的那個人的家庭。當時我們按了好一會門鐘,仍未見有人開門,本想放下單張刊物就離開,就在那時,門忽然開了,一位身體瘦弱、行動緩慢、大概六十多歲的先生來應門;我們道明來意之後,跟他對談起來,才知道他是一個末期癌症的患者,最初本來是患鼻咽癌,但後來擴散到全身的骨骼,變成骨癌,連醫院的專科醫生都說他無藥可救了,放棄為他做化療。當天他那麼遲才來應門,原因就是因為他的骨癌使他行動緩慢,未能迅速行到門口。當時我和那姊妹當然把握機會向他介紹耶穌基督,鼓勵他信耶穌,又難得他肯一直跟我們傾談,雖然結果他還是支吾以對,沒有任何表示,但他卻肯留下他的電話及姓氏給我們 (他姓林) ;於是我們對他鼓勵一番之後,就告辭離開。

    當我們回到我們的車上時,我記得我和姊妹都有一個相同的很強烈的感受,那就是我們感謝神帶領我們,使我們可以來到一個人生已經走到最後階段的人那裡,有機會盡最後的努力,向他傳福音,希望他能夠把握最後的機會,接受主的救恩。於是我們在車上切切為林先生祈禱,求神親自開路,使我們有機會再接觸他,帶領他信主。

    那次拍門之後三天(十月九日星期五) ,當我在教會的辦公室工作時,我忽然想起那位林先生,當時我感受到神在那個時刻感動我,引導我要去找一些刊物送去給林先生看,當我望上辦公室側面的書架時,神很特別的引導我取出那本由楊牧谷博士寫的再生情緣。我感覺內心有個聲音好像對我說,這本書可以作為一個接觸的媒介,再去探望那位林先生,因為楊牧谷博士患癌的經歷,與及他在病痛時寫下的心路歷程,應該可以讓林先生看的時候有認同感。於是在聖靈的引導和催逼之下,我拿起電話筒打了個電話給林先生,告訴他我想借本書給他看,當時我只是告訴他我不會打擾他太久,我只要把書交給他便會離開的了。當他聽到我講及那本書的內容時,便一口答應了。於是我立即開車到他家裡,令我感到意外的就是,林先生不但開門接了我那本書,還主動邀請我進他家中,與他詳談,結果我與他一談就談了個多小時,不但可以與他分享信仰,還從他口中知道他很多個人的歷史背境。

    原來林先生以前在香港時,是一個頗為「吃得開」的人,他在新界從事飲食業四十年,由於交遊廣闊,以致連一些當時的政要人仕都與他要好,後來他更出任香港的區議員,可謂一時的風頭人物。他自己又精於打太極拳,與不少同道中人來往頻密。但是,最可惜的一件事,就是他一直好賭成性,經常出入馬場和澳門賭場,動輒上落數十萬元,而也因為這樣,他經常與家人、妻兒吵鬧。後來他移民來了加拿大,仍不時到美國賭場,與及本地賭館賭錢,又用電話投注香港賽馬,結果弄到一身賭債。

    一九九五年,林先生開始發現自己身患癌症,最初是鼻咽癌,經過電療和手術後,曾一度好轉,但不久又發覺擴散到全身的骨骼;我開始接觸他時,他正要定期到溫哥華Cancer Clinic 覆診。由於林先生對講英文有點困難,所以每次覆診都需要有人為他翻譯,以前他曾出錢請過一些專人為他翻譯;當我得知這件事時,我就主動提出為他做翻譯,而剛好不到一個星期,他就要去醫院見醫生,於是從那天開始,我就經常陪伴他進出醫院;就這樣,我就開始了與林先生一段長時間的交往,定期陪他去醫院,一方面幫他翻譯,一方面與他深入認識交談,和他建立了一段寶貴而深入的友誼關係。

    我記得我當時在神面前立了一個心志,我希望在林先生的一生之中,能夠陪伴他走過他人生的最後一段路程。我後來發現,原來我這個心願不但支持和鼓勵了我對林先生的關懷,而且我這心志對林先生來說,也是越來越顯得重要的,因為我後來發現原來雖然林先生也有妻兒家人,但他大部份的家人都因為林先生以往對家人的表現,使家人對他頗為冷漠,以致林先生在病痛中,特別當他面對癌症的恐懼、死亡的威脅時,家人並未給予他太多支持,以致他內心其實十分孤單;所以我的出現,雖然在他的病況上不能給予他甚麼實際的幫助,但在精神和心靈上,郤給予他莫大的安慰和鼓勵。

    我接觸林先生不到兩個星期,神就安排機會,讓我清楚將福音向他講明,而神又奇妙地感動他,十分真心誠意的,相信和接受了耶穌做他的救主和生命的主。我看到他的生命,起了重大的改變,他不但虛心領受聖經的教導,一口氣讀完了整本約翰福音的「大字聖經」,還私下在自己的房間,跪在神面前,為自己過往的所作所為,以及自己怎樣對不起家人,向神誠心流淚懺悔,求神赦免。他也在我面前多次講及自己以往的敗壞,向我表達內心的懊悔,我看見他對神的信心,是十分單純和真摯的。

    當然人的信心總會有上上落落、高高低低的時間,林先生因病情的反覆起落,多少都影嚮了他的信心,但感謝神的保守,林先生到臨離世的前一天,仍然表示對神信靠、信任。

    當我最初接觸他,陪他到醫院覆診時,主診醫生已放棄不再為他做任何療程,但後來又奇妙地轉介了另一位醫生給他,那位醫生不但對林先生十分和善可親,而且又願意嘗試為他做化療,希望能夠稍為制止癌細胞在肺部擴散 (因當時癌症已從骨骼擴散到肺部) 。林先生經過多翻考慮,明知以自己當時身體瘦弱的情況,再要接受帶有各種可怕後遺症的化療過程,自己未必抵受得住,但他終於決定盡一盡人事,希望能夠捱得過去。化療的過程是要做六次的,每隔三個星期做一次,全個療程需時十八個星期。林先生做了兩次化療之後,雖然大部份本來預計會出現的劇烈反應都沒有出現,但他的體重卻驟然下降了十多磅,而且紅血球嚴重偏低,結果醫生要為他輸血,而且終止了餘下的四次化療,而直到林先生離世,他的身體都一直陷入十分虛弱的景況之中。

    在我與林先生接觸來往的幾個月來,我一直都希望有機會帶領他回教會參加聚會,有時當我接送他往返醫院途經教會門口時,都順便邀請他進教會參觀一下,希望幫助他慢慢熟悉教會,日後可以更自然到來聚會,可惜的就是,林先生一直身體軟弱,到後期甚至連出門去醫院都舉步艱難,所以一直到他去世,我都沒有機會可以請他參加任何教會聚會。為了稍補這方面的欠缺,我就不時將教會過往崇拜聚會的講道錄音帶,借給他聽。要感謝神的就是林先生對每次的講道內容,都聽得很入心,很有感受,也有積極的回應。這種以錄音帶去牧養信徒的方式,我也是首次使用,而且還是由神很特別的帶領和安排下開始的;我記得當初只是想借一些曾患癌症的病人的見証帶 (如葉特生的見証帶) 給他聽,去鼓勵和安慰他,但後來神卻感動我將自己教會的講道帶借給他,而結果效果非常好,每次都對他的心靈、情緒、和靈性,起到積極的作用。

    林先生有一子三女,但所有的女兒都定居於香港,而林先生的太太又要出外工作,所以我除了他的兒子和孫女外,其他家人我一直都沒有見過,甚至連電話都沒有傾談過,但是神很奇妙,祂在林先生將要去世之前的一個星期,感動他在香港的三個女兒,不約而同的取了三幾天假期,一同飛來溫哥華探望林先生;她們最初只是打算在溫哥華停留一個週末,就要匆匆飛返香港的,然而就在林先生三個女兒一同到步,有機會一家人見面團聚時,林先生的健康就突然惡化,進了醫院急症室,而當我到醫院探望時,就有機會認識他的各個家人。要感謝神的就是,因著林先生這幾個月來不斷透過電話向在香港的女兒講及自己認識我和歸信耶穌的經歷,以致我在她們心目中留下了一個比較好的印象,所以當我與她們接觸時,她們都表現得十分友善。後來當林先生去世時,林太太和女兒們都主動向我提出,叫我為林先生主持安息禮拜;結果,因著神的帶領和安排,我有機會在林先生的家人面前,不但為林先生講了一個美好的得救見証,更能夠將一個與人生歸宿有關的福音信息,與林先生的家人和親友分享。雖然我一時間見不到福音的明顯果效,但我相信福音的種子,已經深種在林先生各家人的心中,但願神親自叫這些福音的種子,早日發芽生長。

    我當初在神面前立志要陪伴林先生走過他人生最後的階段,結果神成就了我的心願;我是在九八年十月六日第一次接觸林先生,而林先生是在九九年二月九日離開世界,前後剛好四個月,是三分之一年,林先生一生的年日是六十六歲,他浮沈於人生的罪海六十多年,生活一直漫無目標,但神恩待他,在他人生走到最後三分之一年的時候,透過教會的出外拍門佈道工作,將他從罪海當中拯救上來,然後藉著他,將福音又傳給他其他的家人。當我回顧過去這四個月的時間,我實在看到神不但施恩於林先生和他的家人,也施恩於我,使我再一次體會到神的信實和慈愛,而且也經歷到耶穌基督應許的真實,祂說過,如果我們願意遵從祂的吩咐,出外傳福音,祂就「常與我們同在」;我在與林先生接觸、探訪的整個過程中,實在經歷到「神同在」的真實和可貴。所以在結束這個分享的時候,讓我鼓勵每一位看這篇見証的弟兄姊妹,起來遵從主耶穌的教導,多擺上時間出外傳主的福音;事實上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很確實和具體的,經歷到「神與你同在」這個應許的真確性。但願以上的見証,能夠將榮耀、頌讚,歸與三位一體的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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