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佘廖燕馨

我與丈夫阿雄在港相識時,大家都未認識耶穌基督。當我移民和信主後,很快便知道「信與不信,原不能同負一軛」,那時我很惆悵,立刻問師母怎麼辦。師母對我說:「神不會怪你的,因你不是故意找個不信主的,你們相識時,大家都未信主。你亦不可對他說:『我已信了主耶穌,現在要與你分手。』假如你這樣對他說的話,他一輩子都會憎恨基督,重要的是你要為他祈禱,帶他信主。」

我便立刻問牧師有關香港教會的地址,然後寫信給他,告知他我已信了耶穌,請他嘗試去教會聽道理;我為他祈禱,並向神立下心志:若他不信主,便不與他結婚。感謝愛我的主,阿雄雖是一個很害羞的人,但竟然拿著我寄給他教會的地址,自己隻身走上九龍的宣道會純光堂;對我而言這的確是神蹟。那裏的弟兄姊妹給他很溫暖、熱誠的感覺,自此,他就無間斷地返團契、主日學及崇拜。

八零年一月我與爸媽回港兩個月,在探親之餘,亦想看看離別了廿一個月的他,是否依舊如昔。我帶齊自己上真理班的課程,回港充任老師,與他上真理班。感謝恩主,回港後,與他分享真理時,他也有很正面的反應;每星期,我也與他一起參加主日學、崇拜、祈禱會及團契。

雖然阿雄去了教會已有一年多,但他仍未信主;我向主立下的心志,我並無忘記,但卻從未向他提及,因我不想他是因為娶我而入基督教,我要的是他真心真意信主。我向主禱告說:「他快要去加拿大了,你可否讓他信主,叫我安心同他一起回加拿大呢?」果然在回加前兩個星期的團契聚會中,在一個小型的佈道會上,他公開決志信主了:那次聚會只有廿多人參加,是圍圈坐的,牧師講完道便作出呼召,請願意信主的人站起來;那時我不斷禱告,他掙扎了一陣子,便站起來。我開心到流下淚來!主真是滿有憐憫,不休止地垂聽禱告,按時賜與我們一切所需。

八零年三月廿三日阿雄第一次踏足加拿大,加國竟以雪景來迎接他。到加後,他每星期都與我爸媽、姐姐及我去教會。但他並不積極,只參加聚會,而不參與任何事奉。每次有洗禮的機會時,我都鼓勵他,但他總是推卻;足足等到八二年的復活節,他才肯交洗禮報名表,但因未有相片,牧師不接受報名,但當天已是截止報名的日期,阿雄對牧師說:「明天我會交相片的。」但牧師卻不肯,堅持一定要在截止期限前交齊所有資料。他氣憤之下便放棄參加那次洗禮,又再等到十一月堂慶那次機會,才順利進行受洗儀式。

八三年,我們在教堂行禮結婚,我向主所立的志願 (他信主後才與他結婚) ,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他,直到最近這兩年他才知道。話說回來,其實他到加國後,我可以正式在教堂與他行禮結婚的,因他已信了主;我並無違背我向主所立下的志願,但我覺得一個真心信主的人,沒有理由不肯受洗及表現得如此冷淡;他只是循例地返團契、主日學和崇拜,還講明無興趣參與事奉,在天堂門口掃地便心滿意足了。我不願意與一個不知道是否真心信主的人結婚,最少他要受洗,我才與他結婚,結果一等又等了卅三個月。

奇怪的是,他並無催迫我結婚,只有間中問我何時結婚,當我答他遲些才算時,他也不會追問原因,也不會不停地問。回想神讓我們等了那些年頭,我想是有祂的心意:原因之一,是神讓我看到自己的軟弱,因每次他有機會受洗時,我都只用很少時間禱告,但用很多「人」的方法、理論、向他解釋為何信主後要受洗,但每次也失敗,每次內心都很痛苦。心裏想:為何我用盡方法都不能令他明白?連「信而受洗」,那麼簡單都不明白,仍不肯接受洗禮!所以我每次都很激氣。神讓我看到每次我都是靠自己多過靠主;若當我勸他受洗時,他便答允,我一定會歸功於自己,奪取了神的榮耀。最後,我只有學習禱告交託給主(因我要講的已講盡了),那次,我只是說了兩、三句話,提提他便算了;果然,當我罷手時,主就動手了,結果他受洗了。但之前那一次他肯受洗,只因沒有帶相片而遭牧師拒絕?到現在也不得而知--可能主不想我和姐姐一起出嫁,免得媽媽在同一時間好像兩個女兒都離開她。姐姐是在八二年八月結婚的,她曾叫我與她一起行婚禮,我沒有答應,我心想,阿雄都未受洗,我結婚之事,就要暫且擱置,如果阿雄在那次(即復活節)受洗,可能我會答應姐姐八月與她一起出嫁的。

原因之二,可能主讓阿雄看到我對神的緊張,亦讓他看到神在我心中比他重要。神的事第一,其他的事次要 (包括他的事) ,讓他知道他是改變不了我的,神給他機會想清楚,是否願意同一個這樣的人結婚。

終於他受了洗,但他仍是抱著一個坐花轎上天堂的心態。他樣樣都遷就我,唯獨神的事,他說「不」就「不」。唯一值得感恩的,是我們沒有停止聚會;記得信主至今,只有兩次無返主日崇拜:第一次是與爸媽、哥哥一起去迪士尼十天遊、第二次是姐姐結婚時,與從美國及香港來的哥哥去探望住域多利市的二哥;其他時候,就算頭痛、發消、周身骨痛或感冒,服藥後,便照常參加聚會。有一次,阿雄拉肚子,他說:「今日不去崇拜啦。」我便激氣地說:「不可以,祈禱求主,加上食止呵藥便可。」當然他很不開心,亦很激氣,很無奈地與我一起返教會敬拜神。感謝主,結果主垂聽祈禱,他離開家門後,亦沒有再次腹瀉。

我為著不願意成長及不願意事奉的他,不斷傷心難過,更經常流淚禱告,求主改變他,讓他能同我一齊同心跑那主為我們預備要走的路。

由他肯信主等到他受洗,等了卅三個月,由他受洗等到他甘心事奉,等了七年零九個月。在這段日子,為著神的事情,我們曾經多次爭吵,甚至有時我想死了就算。當時我們唯一同心的,就是做好餅店生意,對於我來說是有喜亦有悲;喜則生意果真做得不錯;悲則與主關係不夠密切。當教會或其他機構舉辦一些特別聚會時,每次邀請他與我一起參加,他總是叫我自己去,並對我說:「你喜歡去便自己去,我又無阻止你去,你也不要迫我去。」他無想到,無論去何處,我們都是一起去的,甚至被人稱我們為「孖公仔」,有他的地方,就有我,唯獨神的事,他就叫我自己去。當弟兄姊妹問我:「阿雄呢?」我只好笑笑口說:「他無來。」那種感覺實在不好受;雖然偶然他也會參加一次,當然他不參加的時候,有他的理由,但對我來說就很辛苦了。

感謝主,直到九零年的夏令會,講員在其中一堂道用彼得前書 4:7-11和彼得後書 3:8-13講到萬物的結局近了、我們應該要怎樣做基督徒、世界的終局是怎樣可怕,來喚醒他,讓他開始願意參予事奉,亦為著人的靈魂著急。

更感謝主的,是他在九四年的夏令會,當講員呼召誰願意「為主而活」的時候,像他這樣一個不願表達自己、也怕在人前有任何表示的人來說,竟然願意舉起手,表示願意「為主而活」,若非主親自感動他,他不會有這樣的行動。那天亦是我向主表示願意以「全時間事奉」來回應主對我的厚愛,對我家來說,可算是雙喜臨門。

在這幾年裏,我們靠著主的容忍、等待及格外的恩典與憐憫,總算在很多事情上能同心事奉。我在純恩使團及教會的事奉上,如缺少了他,很多事我都做不來,我看到他與我、我與他是分割不開的,主將我倆配合成為最佳拍擋;我們常彼此直言相勸,指出對方的錯處所在,靠主加以改善。以前面對對方的指責時,必會立即辯護一番,甚至否認,而現在則彼此分析,坦然承認。

阿雄與我都是無學問的小民,是拙口笨舌、不懂表達自己的人,但主竟然願意使用我們;祂改變我們的性格,並且加給我們恩賜,突破我們的限制,讓我們在教會參與多方面的事奉;其實每樣事奉我們都不稱職,我這樣說並不是謙卑,而是事實,但主就是這樣給我們機會,不斷學著事奉。

版權所有,歡迎 Email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