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末下午3pm左右,鄭津明因走了幾堂數學課堂,以他過往讀書的態度,他根本不在乎;因他刻意要與木顯光做朋友,所以借故邀請木顯光到他的家,給他補課。這也是木顯光樂意做的,因為又有機會可以見到鄭靖瑶,可惜鄭靖瑶今天不在家,他確實有點失望。

木顯光雖知他無意追功課,但仍然給他補了約一小時的課,因為他知道,在他家的時間越長,他碰上鄭靖瑶的機會也會相對提高,可惜等不到,他正準備離開;剛巧鄭靖瑶此時從外回家。

鄭靖瑶還沒有脫下鞋,當然不會知道家中多了一個訪客,只顧向著樓上大聲嚷:「哥,你在家嗎?今晚爸爸媽媽是否不回家吃飯?若只得我和你,是否我們也外出吃飯。」

由於他們的父母是生意人,經常不在家。兩兄妹已習慣了這種自己照顧自己的生活方式。

由於鄭津明和木顯光兩人在偏廰,所以不在她的視線範圍,鄭津明走出偏廰,對著鄭靖瑶說:「一回家就大嚷,女孩子不應該斯斯文文的嗎?今晚在家吃飯,因我買了牛扒,還有很多其他食物,早早預備好了,因為我今晚已約了一班朋友來,我們又開party。他們稍後會到,你和我們一起在家吃晚飯。」

木顯光此時亦隨後跟著走出來,鄭津明跟著說:「我還有訪客,你也認識他——木顯光!」

鄭津明不待他妹妹回話,轉眼跟木顯光說:「多謝你的幫忙,給我補課!我是預了你留下來吃晚飯,一來聊表心意,二來我那些朋友,很多你也認識,你留下來好了!」

鄭津明是喜歡在家開party,吃喝玩樂的人,對鄭靖瑶而言,實在毫不詫異,於是沒出聲,因她的焦點,是忽然出現在她眼前的木顯光。

而木顯光喜見鄭靖瑶回來,忽聞鄭津明邀請他留下來開party,真是求之不得。心中暗喜,點頭回答:「我今晚也沒有甚麼特別事情要作,留下來沒問題。」

此時門鈴響起,是鄭津明的女朋友May,未幾他的朋友亦先後到達,一大群年青人,又嘻嘻哈哈的在其大屋,走來走去玩樂。

鄭靖瑶見到木顯光,毫不介懷她剛才回家就大嚷的「失儀表現」,也沒有像上次獨坐一角彈琴,神情憂怨。今次她行動爽朗,活潑可人,直接走向木顯光,站在他面前,用既親切又燦爛的笑容,說:「你好,我哥向來無心讀書,難得他找你補功課,又難得你肯來幫他補課,多謝你啊!看來你的學業成績相當不錯吧。」

木顯光見她如此直接了當,加上她燦爛的笑容,根本沒法抗拒眼前美少女主動的談話,他微微一笑:「你客氣了。我還記得你上次彈兩首歌曲,真是繞樑三日。」

鄭靖瑶對著木顯光,眨眨雙眼,她整個人就是充滿青春氣息,由於她矮了木顯光一個頭,她故意將她的頭向前傾,離木顯光的下巴只幾吋之遙,聲調略帶嗲氣說:「我上次只是偶感而發,憑歌寄意,不要放在心上。何況你的歌聲,和應我的琴音,亦觸動我的心,喂!今天本小姐心情靚,沒有「mood」彈琴,反正現在有時間,我們下地庫打檯波;你懂得打檯波嗎?我的意思是,你打檯波的技術,成嗎?」

木顯光怎會明白女性的情緒,正在猜想她現時的心情,為何如此「high爆」,與上次憂怨傷感的她截然不同,同時他雖奇怪她為何如此問,但仍溫文地答:「懂得打檯波?可以吧!」心中又另外暗自猜測:莫非她是檯波高手?

「好!你來跟我打。」話才說畢,鄭靖瑶已伸手拉著木顯光的手,一面拖著他往地庫走,一面跟鄭津明說:「哥,我和木顯光打檯波,你招呼你的朋友;燒好你的牛扒後,叫我們上來吃吧!」

木顯光被她定然的「熱情」,有點「驚惶失措」。

此時他聽見鄭津明笑著說:「成!我這個哥哥,什麼時候都是千依百順!」

May 在旁和應著說:「去打你的臺波啊!」

木顯光突然被鄭靖瑶的手拖著,只覺她的手幼嫩有熱力,單單這份無拘束地拖著他的手,因他從沒與女生交往,更沒有如此「親蜜」接觸過,令他心猿意馬,他內心有份興奮,他自己也不知何解,他會有此莫名的情懷意亂,所以乾脆任讓她拖著走。

原來給美少女拖著手的感受,是那麽……那麽的 sweet和好 feel!

正是:情來就來;莫非情緣到,沒法擋?

鄭靖瑶不單止彈琴了得,打檯波的技術,真是不錯,木顯光更欣賞她。

但木顯光的球技,始終勝她一籌。

鄭靖瑶有少女獨有的「嗲」,略帶一點「投訴」的口吻,站在波檯另一端,說:「你怎麼不讓我?處處剛好嬴我?」

她隨即走向木顯光,不由分說,輕打他的胸膛,「嗲」了他兩聲,像生氣般又走回波檯的另一邊,踩了地板兩次,遙對著木顯光,扮了個調皮臉,右眼眉微微向上翹,說:「哼!我才不用你讓!今天若不是外出跑了一天,有點疲累,你休想勝我!」

看來人好勝,不在乎性別,只在乎性情。

木顯光第二次和鄭靖瑶單獨相處,甚覺女性真是百變,她上次彈琴,為人文靜,神情失落憂怨,今次打檯波,為人 sporty,神情開朗嬌俏。

究竟是人常有兩面?還是人在不同場合,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心情,便會有不同的表現?

木顯光從來沒與異性近距離接觸,亦不大明白女孩子心裡想什麼,她給他這突然的「襲擊」、莫名奇妙的「嬌斥」,一時不知所措,呆在那裡。

木顯光心想:「女孩子就是這樣無緣無故、隨時找人『發脾氣』的嗎?真是不可理喻。」他隨即又想:「可是她這『生氣』的樣子,一點不討厭,還頗為可愛,她真是Kawai啊!」他臉上忍不住露出喜歡她的笑容來。(筆者按:Kawai 乃日本語,意思是:稱讚人可愛、趣緻。)

所以,當一個人覺得他眼前的女孩子可愛,無論她是什麼模樣,作的是什麼?都是好 Kawai;反之,她即使相貌不俗,也會覺得難看、討厭。

鄭靖瑶見木顯光這副表情,故意弄了個相當逗人的「〇嘴」嘴型,又「嗲」著說:「唏!你笑什麼?笑得那麼怪相和奸,給人『責罵』,還裝著笑,我不依,你欺負我!」

因為鄭靖瑶與木顯光打檯波,其他人留在主層的家庭電影室,對著大電視,玩電子遊戲;此時鄭津明燒好牛扒,和May緊貼著一起,才踏進地庫,就聽到他妹的「嗲」聲。

鄭津明笑著說:「哈哈!誰有此本領,可以欺負我的刁蠻妹妹?」

「哥,你怎可如此說?」

May 和應著說:「我認識的鄭靖瑶,怎會給人欺負?若真有此人,我真想會他一會!」

木顯光根本無從插嘴,順勢一聲不響,只站著不動,何況他也實在不知可以說什麼。

鄭靖瑶毫不示弱,但說話語氣,卻狀似楚楚可憐:「哥,你怎可讓人欺負你親妺?」然後她手指指向木顯光,說:「是他!他打波咄咄逼人。」

鄭津明裝作凶神惡煞樣,對木顯光說:「你有種!我請你來我家玩,你竟夠膽欺負我妹妹?你找死嗎!」

鄭津明說到:「你找死嗎!」自己已忍不住,笑了出來。

木顯光也笑起來,聲調略為低沉,扮作嚴肅,說:「我不是找死!我碰上你的好妹妹,是她想死!」

年青人就是年青人,他們交往的方式,就是如此這般的溝通:沒有攻心,沒有算計、也沒有內涵。

鄭靖瑶見木顯光連同她的哥哥,聯合起來笑她,心有不甘,氣沖沖和迅速地走到木顯光面前,像很「凶惡」的質問他,說:「你說什麼?」同時伸出她的手,又再輕打他的胸膛,半發少女脾氣般、半像恐嚇他說:「你再說多遍,誰在想死?」

木顯光是聰明人,他雖對女人的脾性,所知無幾,但討女人歡心,知進退,似乎又是男人的天性本能。
事實上,他也收到鄭靖瑶輕打他的胸膛兩次之多所發出的訊息,他心知肚明,若她不是對他有好感,她怎會如此待他?

聰明的他,男人要懂得見好即收的做人道理,更何況眼前是位嬌媚的少女?所以他即時圓場,低下聲,說:「我是說:我碰到我的檯波女神,你確實是我一生之中,我從沒見過如此高球技的女孩子,你如此疲累,也打得那麼好,我出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僅僅勝你。還有,你打波的神韻———醉人;你姿態的美妙———迷人,我實在佩服得想死,是我自己找死!皆因你又美若天仙,正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木顯光自己也奇怪,這些「輕佻」但也是真話的說話,是可以出於他自己的口。雖然他知道,真話中夾雜著少許假話,卻是最易騙人,因為這種真真假假的說話方式,最能取得別人的相信。

真話,難聽。
假話,好聽。
既真又假的話,動聽。

只要有人喜歡聽,總會有人喜歡講。

他有時自問:自己真的如此兩面的嗎?

鄭靖瑶聽見木顯光說如此討好的話,明知是有點不盡不實,但她仍由心笑出來,說:「算你識趣,我真的是你的女神嗎?」

鄭靖瑶不竟是十五、六歲的少女,天真瀾漫,少女情懷總是詩,她真的信到十足。所有女人,都會喜歡她們成為別人心中的女神。

男人容易講女人喜歡聽的話,女人則喜歡聽男人講她們喜歡聽的話,那怕是哄人的假話。

鄭津明說:「木顯光,好小子,逗得我妹妺那麼開心。」

他頓了一頓後,忽然醒起,他下地庫的目的,便轉口問:「你們打完檯波沒有?」

一句「你們打完檯波沒有?」像告訴鄭靖瑶:
歡樂時間已過,要回歸現實那種無奈、孤單感,鄭靖瑶剛才那份少女天真無憂、歡愉的心情,忽然間消失了,在她臉上只看到她失落的神情,她頭也不回,彷彿沒跟木顯光打個波檯,邊行邊說:「打完了!」

話剛說畢,她已獨自離開了地庫,與她開始時的熱情奔放拖著木顯光下地庫,是兩個的極端。

鄭靖瑶對木顯光這短時間的「冷熱」對待,他也不以為然,只覺這女孩真有性格!

鄭津明演繹自己妺妺這個脾性,當她做事頗為目的型,說吃飯,就不管是在什麼環境、是與什麼人一起,她可以一於少理,吃飯去。

木顯光沒再想什麼,跟在鄭津明背後,上去吃飯。

吃飯時,鄭靖瑶又靜靜坐在一旁,有點落寞,跟木顯光第一次見她,獨自彈琴的模樣差不多,偶爾她也會跟坐近她的人搭嘴,木顯光只好坐在她對面,但他的視線範圍,卻沒離開過鄭靖瑶。

一眾年輕人,就這樣「嘻嘻哈哈」的,過了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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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經》:傳道書 1:14-15
我見日光之下所做的一切事都是虛空,都是捕風。
彎曲的不能變直,缺少的不能足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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